耳,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躁动。*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本该卯时开始的军事例会,直到辰时三刻还不见皇帝召见,气氛愈发紧张。
"不行!不能再等了!"陈懋突然大步上前,腰间的宝剑随着动作撞击发出清脆声响。这位跟随朱棣多年的老将涨红着脸,胡须气得直颤:"皇上为什么不召见我们?为什么只有一个樊忠率人昼夜守在龙帐外?为什么杨荣和金幼孜全都不见人影?"
他猛地转身,直勾勾盯着人群中的张辅:"张大人,您是现在军中地位最高的武将,您要说句话啊!"
营帐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英国公身上。张辅身披玄色战甲,腰间悬挂着朱棣亲赐的宝刀。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那双经历过无数沙场的眼睛里,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既没有赞同陈懋的躁动,也没有安抚薛禄的忧虑,只是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审视着这场即将爆发的暗流。
"张大人,圣上为何谁也不见?"薛禄忍不住开口。这位太子的坚定拥护者,此刻额头上沁满汗珠,心中暗自盘算着:若真有变故,该如何稳住军心,防止汉王党羽趁机生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身后的亲兵们也都跟着绷紧了神经。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龙帐的帘子突然被掀开。
朱棣的近侍太监马匀迈着八字步走了出来,尖细的嗓音在空气中炸开:"万岁爷龙体抱恙,情况不好。他老人家让你们这些莽汉子安静点!你们吵到圣上了!"
不等众人开口,他又翻了个白眼,用手中的拂尘不耐烦地挥了挥:"万岁爷说了,他现在只想见张辅和杨荣,你们这些聒噪的家伙赶紧回到各自大营!"
将领们看着马匀一如既往狗仗人势的嚣张态度,又看他神色如常地训斥众人,再瞧见张辅进入龙帐片刻后便神色平静地出来,心中的疑虑竟也慢慢消散。
陈懋虽仍皱着眉头,但也不好再说什么;薛禄长舒一口气,悄悄松开了握剑的手。
然而,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暗流仍在涌动。汉王党羽们回到营地后,继续秘密商议;而太子的支持者们则加强了戒备,暗中派人监视着一举一动。
榆木川的天空阴云密布,一场暴风雨似乎正在酝酿之中,而此刻的明军大营,正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
永乐二十二年七月二十傍晚,榆木川的暮色如铅云般沉重地压在明军大营上空。陈懋将自己重重摔进虎皮交椅,锁子甲碰撞发出的声响惊飞了帐外栖息的寒鸦。他盯着案头冷透的参汤,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开口:"磨墨!"
沈师爷慌忙起身,砚台里的宿墨尚未化开,便被他匆匆注入清水。这位建文朝的举人,鬓角已染霜白,二十年来每逢会试,主考官瞥见他履历上“方孝孺曾赞其文”的记载,皆是摇头叹息,他也因此屡试不中,至今仍然是个老举人,这才投身军中,做了随军师爷。
"汉王亲启:目前我北征大军于榆木川一带滞留数日……"陈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压抑的兴奋与不安。
沈师爷笔尖顿了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当写到“恳请王爷早做准备,以备不测”时,他下意识望向将军——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跳动着狂热的火苗。
"将军,此信若是……”沈师爷话音未落,便被陈懋粗粝的笑声打断。
老将抓起案头酒囊猛灌一口,酒水顺着虬结的胡须滴落:"沈先生放心,等二殿下登极,本将亲自保你做济南知府!”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师爷眼中熄灭多年的光。他想起那些在贡院外徘徊的清晨,想起落第后蜷缩在破庙的寒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密信被小心翼翼封进蜡丸,交由最亲信的死士连夜送出。陈懋站在帐外目送黑影消失在暮色中,突然一阵寒风吹过,铁甲下的脊背泛起细密的冷汗。他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恍惚觉得那团墨色恰似汉王玄色的战袍。
次日清晨,张辅的传令兵敲响梆子时,陈懋正在擦拭佩刀。
"皇上口谕:郑亨率步卒辎重绕道山海关返京,余部随本帅经张家口堡、居庸关返回。"传令兵的声音清晰利落,惊得陈懋手中的刀险些滑落。他盯着刀柄上的蟠龙纹,突然意识到这条路线暗藏玄机——军中与汉王交好的将领几乎都是骑兵统帅,而皇帝的旨意却让步卒带着辎重与骑兵分道扬镳。没有了辎重补给的骑兵,就如同无根之萍。
入夜后,陈懋的营帐亮起了一盏幽蓝的风灯。王通、谭青等汉王党羽鱼贯而入,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