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表面逐渐浮起一层灰白色的、如同脑浆般的泡沫和凝结的碎肉块。
半个时辰后,他用特制的长柄漏勺,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撇去那些令人作呕的浮沫和凝结物,动作平稳,没有一丝多余。
第二步,加料。!6}1?μ看]$书?网ˉ( £3~最e?新μ3?章÷÷?节\%?更!(新×快~/?
他打开装着“腐骨草”粉末的罐子,一股如同腐烂尸体混合着石灰的刺鼻气味猛地窜出。
他屏住呼吸,用特制的铜勺,精准地舀出二两灰绿色的粉末,均匀地撒入血池。
粉末接触血液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起一股淡绿色的烟雾,腥臭中又混入一股令人头晕的酸腐味。
他双手握住那沉重的玄铁搅拌棒,探入粘稠的血浆中,冰冷粗糙的棒身触感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搅动。
顺时针。
一圈,两圈,三圈……
粘稠的血液如同胶泥,阻力巨大,每一次搅动,都耗费着他炼气五层那并不浑厚的灵力。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额角青筋微微跳动,血腥、腐臭、汗味混合在一起
他眼神专注,死死盯着搅动的方向,心中默数着圈数,一百零八圈。不多不少。
第三步,加石碱液。
打开另一个罐子,刺鼻的碱味扑面而来,半升乳白色的浑浊液体倒入血池。
逆时针。
七十二圈。
手臂已经酸麻,灵力消耗近半,粘稠的血液在搅拌下,颜色变得更加暗沉,质地似乎均匀了些,但那混合的恶臭却更加浓郁复杂。
第四步,熬煮。
他走到池边一个凸起的石钮前,输入一丝微弱的灵力。嗡!
池底刻画的简陋法阵亮起暗红色的光芒,地火被引燃,幽蓝色的火焰舔舐着池底。
池中的血液开始升温,咕嘟咕嘟冒出更多、更大的气泡,腥臭的热浪扑面而来。
最艰苦的时刻到了,他必须站在池边,忍受着高温和恶臭
不停地用搅拌棒搅动池中越来越粘稠、颜色越来越暗红的液体,防止它凝结焦糊。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鬓角淌下,滴落在滚烫的池边石沿上,瞬间蒸发成白气。
劣质的青布长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又被高温烤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
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刀子,灼烧着喉咙和肺部。
一个时辰,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当池底法阵的光芒黯淡下去,地火熄灭时,池中的液体已经变成一种近乎凝固的、暗红发黑的膏状物
这种黏稠散发着一种更加内敛、却更加令人不适的焦糊腥气。
云砚几乎虚脱,他拄着沉重的搅拌棒,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
汗水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他用力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
他强撑着,按照流程,等血墨冷却,再用细密的滤网,一遍遍过滤掉底层的沉淀杂质。
最终,得到半池子颜色暗红、质地均匀、勉强符合标准的“赤狼血墨”。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冰冷的坑壁上,缓缓滑坐在地,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灵力消耗殆尽,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暗红色污垢、被高温和腐蚀性液体灼烧得微微发红、甚至有些脱皮的手。
指甲缝里嵌满了黑红色的血垢,洗也洗不干净。
惨绿色的灯光从头顶落下,照亮他沾满污迹的脸庞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眼中没有委屈,没有抱怨,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这,就是符箓峰记名弟子的生活。
一个名为制符材料粗加工,实则是用血肉和汗水为他人铺就登天之路的苦役场。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母妃温暖却泪眼婆娑的脸庞。
“活着……”
他低不可闻地呢喃,如同呓语。
那枚冰冷的“符记”腰牌,硌在他腰间的皮肉上,带来一丝钝痛,却也带来一丝扭曲的安全感。
至少,暂时安全了。在这名为“青蚨坊”的腥臭血池边。
青蚨坊的惨绿灯火,不分昼夜
丙字三号兽血池,成了云砚新的樊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那池子里永远散发着腥甜焦糊味的暗红粘稠物,和池边那个沉默搅拌的身影。
“嗤啦——”
又一大桶刚刚宰杀、还带着温热体温的“铁背犀”血液被倾倒进池中。
浓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