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帝道:“朕下了旨,许你随时去宗人府探视,怎么不见你去?”
她果然在留心此事。^2\8!墈+书?枉¨ .已`发?布^最/辛!蟑!結^任荷茗伏身下去,道:“母皇恩旨,茗儿感念在心,只是如今太后身子不适,父后身怀有孕,妻君不便,茗儿更当代妻君尽孝,不敢怠慢。妻君处,入宗人府之时,茗儿已备下秋衣,过些日子,母皇验明妻君无辜,茗儿定当前往迎接。”
咸安帝温和地应了一声,道:“今儿朕在你父后这里,你去看看钰儿罢。”
任荷茗叩首道:“儿臣不敢。”
咸安帝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任荷茗,道:“你素来是个胆子大的,朕要发落人的时候,你都敢出来拦,如今怎么,不敢了?”
任荷茗道:“儿臣…儿臣愚笨,只知道妻君牵扯的是大事,宗人府的规矩森严,母皇虽然开了恩旨,可是…儿臣怕自己做错事,牵累妻君。”
闯禁宫自然是错事,即便是宫中有逆谋叛乱,深夜闯宫也是错事。那么去宗人府探视呢?就算有咸安帝的恩旨,真的就不是错事了吗?薛钰因此受责,所以任荷茗如今不敢,是在向咸安帝诉说兰陵王府的委屈。因为的确委屈,假如真的不声不响地将这个委屈咽下去,反而显得心虚,也不能让咸安帝记住兰陵王府的委屈。可是要闹起来,咸安帝是不会体谅的,她只会不耐烦。所以任荷茗唯有怕,唯有怕得可怜却乖巧。
也只有委屈过,再不委屈了,才显得事情翻过篇去了。
咸安帝瞧了任荷茗片刻,叹息一声,轻轻一指危翳明:“你找个人陪着他去。”
危翳明低眸道:“是。”
任荷茗这才叩首谢恩:“谢母皇隆恩。”
自从冯岚叛变,咸安帝身边又换作血衣侯危翳明伺候,旁人她再不相信,任荷茗瞧着危翳明唇上涂着鲜红的胭脂,明艳动人,看不出来脸色好坏,然而向来整肃的官服微微有些皱褶,猜想她大约受了伤,因绷带包扎,才致贴身剪裁的官服有些不贴身形。!y¢o,u,p\i+n^b.o+o^k?.?c~o,m/即便如此,咸安帝还是不愿意危翳明有片刻离身,可见薛钩谋逆对咸安帝的震动。又或许,还有什么事让咸安帝无法放下疑心。
危翳明轻轻向着西玉儿一偏头,西玉儿便含笑行了一礼,陪着任荷茗出了殿。
如此出了坤宁宫,任荷茗只觉得整颗心欢快轻盈,好似一只飞鸟,只有脸上还得死死地压着,脚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他看一看西玉儿,道:“出了这样的大事,母皇的身子可还好?”
任荷茗问得乖巧,西玉儿答得也巧妙:“虽有小人犯乱,惹陛下生了些气,但陛下洪福齐天,自然是没事的。眼下陛下只盼着皇后主子腹中的皇嗣,前朝后宫,都等着大赦大封呢。”
这话的意思是,咸安帝已经决意要发作薛钩,想来谁劝都不管用了,她绝不会为这个女儿伤心,但此次叛乱并没有动摇咸安帝的统治根基。至于薛钰,咸安帝态度还算温和,想来过些日子萧继后诞下皇嗣,她就有望出来了。
任荷茗又问道:“侯主的身子可好吗?”
西玉儿微微一愣,看向任荷茗:“郡王君问什么?”
任荷茗道:“记得那时在幽云州,血衣侯就常用药膳。此次血衣侯镇压叛乱,可有受伤?想来叛乱之后,血衣侯事多繁忙,也不知道身子可还好。”
西玉儿似乎明白了些,道:“义母虽然受了些伤,但身子还好的。有王公子在,义母的旧疾已经好了许多。”
任荷茗眼睛一亮,道:“王留可还好?”
西玉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外头都将义母传成了牛鬼蛇神,其实王公子无辜,我们义母既然知道,自然不会伤害好人。!墈′书?君¢ ?冕′肺\粤`读!王公子也知道义母的恩情,投桃报李,所以也看顾了义母的身子。王公子的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义母的身子真是好多了。”
她找补得好,然而任荷茗却听出其中的曲折,忍不住想笑:原是血衣侯同任荷茗做了交换,这才护住王留,眼下她竟然拿这个作恩情,诓王留报恩,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不愧是血衣侯。
只不过任荷茗知道,若是血衣侯知道西玉儿没圆过去,只怕要为难她,所以只点点头,假装自己被骗了过去。
这般到了宗人府,西玉儿端出一副官样来,道:“陛下口谕。”
宗人府的侍卫们都有分寸,连忙行礼,西玉儿道:“着兰陵郡王君代陛下探视兰陵郡王。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