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脱的猎物。
洪熙七年十月初二,蓟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尽,演武场上已然响起震天的鼓角声。
陈通身披玄色镶金边锁子甲,腰间配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雁翎刀,端坐在检阅台的虎皮太师椅上。¢看\书·君^ ?首+发^这位镇守蓟州长达十余年的总兵,历经沙场无数,生性谨慎多疑,活脱脱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此刻,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校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异常,就连随风飘动的军旗边角,都能引得他眉头轻蹙。
校场之上,数千士卒正在进行操练,长枪如林,刀光霍霍。整齐划一的步伐声、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在空旷的演武场上回荡。
然而,陈通却无心欣赏这壮观的场面,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刀柄,左手轻轻叩击扶手,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在他周围,八名亲兵身披重甲,手持长刀,如影随形地守护着,个个神情肃穆,目光如炬,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此时,张武率领着十余名锦衣卫精锐高手,悄然混入校场。他们身着刻意做旧的轻甲,混迹在士卒之中,看似普通的装束下,却难掩那股子凌厉的气势。这些锦衣卫个个皮肤白皙,与常年风吹日晒的边军形成鲜明对比;眼神灵动锐利,不时装作不经意地瞥向检阅台。为首的张武更是目光如电,他藏身于校场西南角的阴影之中,暗中观察着陈通的一举一动,在心中不断盘算着最佳的抓捕时机。
随着操练渐入佳境,校场上的气氛愈发热烈。士卒们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长枪方阵如同钢铁洪流般推进,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陈通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他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一旁案几上的青瓷茶盏,小口抿着茶水,目光随意地扫过校场四周。
然而,老辣的陈通还是很快发现了异常。
“周副将,”他突然放下茶盏,眼神一凛,朝着不远处喊道,“那边几个人是怎么回事?”他所指的,正是张武等人。
只见那几个“士卒”站姿挺拔如标枪,与周围略显松散的边军士卒截然不同,而且举止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干。
周副将顺着陈通的目光望去,也察觉到了异样,立刻快步朝着张武等人走去,大声喝道:“你们几个,到底是哪个营的?你们的百户又是谁?”
话音刚落,张武身旁的一名锦衣卫猛然扯开身上的皮甲,露出内里华丽的飞鱼服,同时高举手中令牌,口中高呼:“奉旨拿人,余者不究!”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周副将还未及拔刀,便被这名锦衣卫一脚踢翻在地。
几乎同一时刻,另外两名锦衣卫如鬼魅般冲向检阅台,朝着陈通扑去。陈通惊得脸色大变,手中的茶杯狠狠朝对方砸去,转身就要跳下检阅台逃命。可他哪里是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的对手,张武的另外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忽然冒出,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其中一人手刀狠狠劈在他的后颈。陈通闷哼一声,只觉眼前一黑,浑身力气瞬间消散,瘫软着倒下去。
“总兵大人被歹人抓了!”陈通的几个亲兵见状,顿时大声呼喊起来,纷纷拔出长刀,朝着锦衣卫冲了过去。
“快救人!总兵被抓了!”他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着,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
“奉旨拿人!谁敢造次?”张武手持绣春刀,一步跃上检阅台,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校场。他的声音威严而冰冷,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陈通的亲兵们哪里肯听,依旧拼死反抗。然而,锦衣卫们皆是身手不凡的高手,绣春刀寒光闪烁,刀光过处,血花飞溅。转瞬间,便有几名亲兵倒在血泊之中,其余的也被团团围住,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校场外突然响起一阵如雷的马蹄声。数千京营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疾驰而来,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长枪如林,军旗猎猎。他们迅速将校场团团包围,马蹄踏碎校场的黄土,扬起漫天尘埃。
陈通的其他亲兵见大势已去,不得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校场上的士卒们则是一脸茫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通欠你们的饷银,朝廷现在马上补齐。”张武的几个手下齐声高呼。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原本骚动的士卒们顿时安静下来。对于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边军悍卒来说,能否拿到足够的饷银,远比总兵是谁要重要得多。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低声议论着,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洪熙七年深秋,宣府总兵张悦、蓟州总兵陈通相继锒铛入狱的消息,如惊雷炸响九边。寒风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