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尖叫，而程砚秋本人的意识似乎恢复了一些。

"班主...不要..."程砚秋虚弱地喊道。

祁德厚没有停下。他继续唱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奇怪的是，随着他的演唱，那些逼近的亡魂们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听"着。

戏班其他成员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实体，他们困惑地看着西周，似乎从梦游状态中醒来。

只有程砚秋仍在痛苦挣扎，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交战。祁玉兰的声音尖叫着："不！必须由被选中者完成！"

祁德厚唱到"游园惊梦"的核心段落时，突然转向程砚秋，一把抓住他的手："姑姑！放过他！我才是祁家的当家人，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

一瞬间，程砚秋体内的女子面容扭曲着浮现出来，与祁德厚面对面："傻孩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祁德厚坚定地说，"但戏班不能没有台柱子。让他走，我留下。"

空间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剧烈。亡魂们开始骚动，戏台边缘出现了裂缝，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程砚秋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道白光从他体内射出，化作一个女子的虚影——正是祁玉兰的完整形象。她飘浮在空中，面容哀伤而释然。

"你说得对..."她对祁德厚说，"是时候结束这场噩梦了..."

她转向那些亡魂，声音突然变得威严："三十年了！仇恨该放下了！我侄子自愿承担，按照古老的规矩，诅咒可以解除了！"

亡魂们沉默片刻，然后祖父第一个跪下，接着是其他戏班亡魂。台下的村民亡魂们面面相觑，最终也缓缓跪倒。

祁德厚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流遍全身。他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整理衣冠，重新摆好架势，唱起《牡丹亭》的最后一段：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随着他的演唱，戏台开始发光，那些亡魂一个接一个化作光点升向空中。祁玉兰的魂魄最后看了祁德厚一眼，轻轻在他额头吻了一下，也消散了。

程砚秋完全恢复了意识，他扑向祁德厚："班主！停下！我们可以一起走！"

祁德厚摇摇头，继续唱着。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照顾好戏班...每年今日...为我唱一段..."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戏台爆发出耀眼的蓝光。程砚秋和戏班其他成员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出戏台，他们跌坐在现实世界的草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临时搭建的戏台被蓝色火焰吞噬...

火焰中，隐约可见祁德厚的身影，保持着杜丽娘的最后一个姿势，然后随着火焰一同消散。

......

一年后，清明时节。

程砚秋站在重建的"金玉堂"戏院后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己经成为新的班主，戏班在他的经营下蒸蒸日上。

"程老板，五分钟后开场。"助理提醒道。

程砚秋点点头，整理着戏服。今天是祁德厚的忌日，按照传统，他们会上演《牡丹亭》——但永远跳过"游园惊梦"那一段。

他走向舞台，耳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轻哼唱。程砚秋微微一笑，踏上被灯光照亮的舞台，开始了他的表演。

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地"坐"着，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当程砚秋唱到某个特定的音符时，那身影微微点头，然后如同烟雾般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