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
例如城下一桶一桶的淡盐水摆的密密麻麻,任由上城下城的官军将士们饮用,补充体能的消耗;
例如飘香的肉汤和米饭早己经备好,还未上城的官军预备队们,甚至无聊的依靠在墙角下打着饱嗝;
例如一队队的新军战士、大户人家护卫也被武装起来,开始集结准备输送到西面城墙之下加入战斗......
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身后督战队的战马很烈、刀枪很晃眼睛,走得慢人就会当头挨一刀。
不少抗拒午时作战的将士,己经成了刀下鬼,头颅在路边摆了长长一溜;
他们只知道身上厚重的甲胄、闷热的高温,快要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每迈出去一步都是毅力和体力的极限压榨;
他们只知道己经吞噬了几万人的成都城还远远没有饱,也许下一个,被吞噬的就是自己了!
上城是死、不去是死,很多的将士内心充满了绝望。
而在绝望之下,还有熊熊燃起的怒火!
只是因为很多将士的家眷都在大营中,他们不敢反抗,不然死的就不只是自己,而是全家、全族。
但也并不是每一个将士都有家眷,也有不少将士就是光棍一条。
所以这些将士,怒火燃的越来越旺、甚至己经从眼睛里都能看的出来!
他们用仇恨的眼睛互相串联着、打量着凶神恶煞的督战队,身后挥舞着腰刀、指挥着自己上阵送死的高级军官。
整个大西军,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除了督战队和高级军官的呵斥声,以及不愿上阵被砍头的士卒的惨叫声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气氛越来越紧绷、越来越压抑,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只等一声惊雷开幕,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这股气氛弥漫了整个大西军,不论是前线还是大营。
只是越接近前线,这股气氛越凝重。
身在前线的孙可望最有感触。
他主攻的东城墙,是整个战场最惨烈、伤亡最大的地段。
从辰时到午时,三个时辰未过,他的平东军己经损耗了三分之二,完好的部队只剩下一万多人,还有5000骑兵亲军。
午时还未到的时候,他也想过一到午时就和以前一样鸣金收兵,休整一两个时辰后,下午再来战。
那时的他,手上还有半数以上的军队安然无损、未来可期。
但是还未到午时,义父的信使却一波接一波的到来。
他们都只带来了一个命令:
继续攻城。
在接到第一个信使的传令后,孙可望甚至在想:是不是命令出错了?还是传令兵是假的?
谁能顶着午时的烈日作战?
何况是最惨烈的攻城战?
几十斤的甲胄,不用敌人打,自己就会被身上几十斤重的甲胄压垮。
不被压垮也会脱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