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哗啦啦——!!!”
话未落音,平地骤然卷起一股邪风!
无数枯黄惨白的“叶子”被风从深渊之下硬生生倒卷上来,打着旋儿,铺天盖地,发出簌簌的鬼泣般声响!
李正峰凝神一看,瞳孔骤缩——哪是什么叶子?
分明是漫天翻飞、簌簌作响的——纸钱!
“哪来的纸钱?”彭志声音里透出一丝茫然。-山?叶′屋- ¢耕,薪·醉~全-
李正峰与张世平眼神一碰,同时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悬崖边!
这风邪门!
竟是从不见天日的深涧里倒灌而出!
那漫天飞舞的纸钱,也是从幽冥般的谷底倒卷上来的!
看着黄白纸钱如鬼爪般乱舞,毛同脸都绿了,声音抖得不成调:
“坏事了!大凶之兆!诸位好汉爷,此地煞气冲天,不可留啊!快!收拾东西,撤!马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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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峰一把按住他肩膀,力道沉稳,脸上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毛掌柜,稍安勿躁。今夜,必保你无事。赶路辛苦,待会儿吃饱喝足,只管安睡。”
毛同还想再劝,林胡早已不耐烦,手中沉重的流星锤“呼”地一声抡起,带起一阵恶风:
“怕个鸟!管它什么兔妖纸钱妖,先问问爷爷这锤子啃不啃得动它的骨头!”
他瓮声瓮气地吼道。
林胡和另一名车夫拎着网兜去了河边。
暮色彻底吞没山峦时,两人踩着最后一丝天光回来,网兜里扑腾着几条巴掌大的怪鱼:
身子扁如叶片,脑袋硕大扁平,尾巴细如鼠尾,布满诡异的暗色斑点。
毛同脸上勉强挤出弥勒佛似的笑容,试图驱散阴霾:
“诸位好汉爷是外乡人,想必没尝过咱安北县一绝——‘鬼脸石斑’吧?别看它长得磕碜,山泉冷水中长大的宝贝!肉质那个嫩哟,入口即化!”
李正峰蹲下看他麻利地剖鱼,用细树枝串起:“安北三绝?除了这鱼,还有哪两绝?”
“‘山绝’不提也罢。”毛同手上不停,
“另一绝是‘官绝’!咱们那位县太爷,升官快得跟坐了穿云箭似的!”
“本是个考不上功名的穷酸,嘿,走了泼天狗屎运,攀上岭南王的高枝,认了干爹改姓张!半年光景,从白丁蹿到县太爷!听说……眼瞅着还要往知府位子上蹦呢!”
李正峰挑眉:“姓张?”
毛同:“正是!”
李正峰了然一笑。
毛同压低声音,带着鄙夷:“他原姓吴!当了官才改的姓!”
众人脸上顿时浮起毫不掩饰的轻蔑。
呸!三姓家奴!
野兔下了锅,在篝火上咕嘟冒泡,浓郁的肉香混着油脂气息弥漫开来。
石斑鱼架在炭火上炙烤,坚韧的鱼皮在高温下“滋滋”作响,慢慢卷曲焦黄,一股难以言喻、霸道至极的异香猛地炸开,疯狂勾引着腹中馋虫。
第一波烤鱼刚离火,彭志和林胡如饿虎扑食,闪电般各抢两大串。
彭志撸着滚烫的鱼肉,烫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嚷嚷:“酒!快拿酒来!道祖他老人家有云,吃鱼不配酒,滋味全喂了狗!”
张世平气得面皮直抖:“无量天尊!三清祖师何时说过这等浑话?!”
今夜注定凶险。
李正峰沉声安排守夜:他守上半夜,林胡、陈笑守下半夜,张世平居中策应。
至于彭志……没心没肺,敞开睡。
虽是寒冬,岭南夜里却无甚寒意。
一钩惨白的新月悬在墨黑天幕,繁星点点,红黄白混杂,像打翻了盛满碎宝石的匣子,撒得漫天都是。
篝火噼啪作响,飞蛾如扑火般前赴后继,烧出“嗤嗤”的焦糊味。
死寂笼罩四野,只有夜枭凄厉的啼叫、风声呜咽、虫鸣唧唧,更添几分渗人。
李正峰仰躺在地,双手枕于脑后,望着诡谲的星空。
百无聊赖间,一句诗莫名浮现唇边,他下意识低吟出声:“秋坟鬼唱鲍家诗……”
“恨血千年土中碧!”
剩下的半句,竟幽幽地从营地外的浓稠黑暗中飘来!
那声音……冰冷、空洞,带着一丝非人的回响,赫然是——他自己的声音!
李正峰浑身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