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随我进去,以后你就在殿内当值。”
千鹤应是,随在这位王殿女官的身后进入西殿。
“这是外殿,日常事务会有人同你交代,随我来。”木雅往里走去。
千鹤随她往里走,然后那名叫木雅的女官走到一个岔口立住脚,这岔口伫立着几根粗圆的玉石柱。
只见她看向玉石柱左侧:“这里面是沐室,大王盥沐之所,轮到你伺候时,只送衣衫、酒水等物,摆置好后便退出,莫要多待,王不喜。”
“是。”千鹤应下,心里虽然好奇,却不多问。
木雅暗暗点头,还算满意,于是领她继续往里行去。
千鹤睁目看着眼前的露台,对她来说,梦里的仙宫也不过如此。
一瞬间的怔愣后,紧随木雅往更间走去。
“这里就是大王的寝屋,若你成了王的贴身侍婢,便可近身伺候起居,在寝屋内守夜。”
木雅是个尽职女官,对人对事不会私心偏待,换句话说,西殿的宫人皆归她统管,她不希望他们当值时出错,是以,会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千鹤领了西殿的宫婢服,回了下人住所,换了衣衫,只是她的头发比夷越女子长许多,一直及到小腿弯,于是她按先前那样,分成两股,编织成辫,然后挽成环状在耳边。
如此一来,折短了许多,不那么碍事了。
一切妥当后去了西殿,不过并不住内殿,木雅交代,她不是君王的贴身侍婢,不得召唤,不能进寝屋。
白日,她随着外殿的宫婢做手头事务,擦拭殿内的地板、桌椅、摆件等。
殿外耀眼的白光渐渐变成淡淡的橙黄色,炎光西落,太阳先是躲到云里,再转到山头。
“达娃管事,还需要做什么?”千鹤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问道。
达娃睨了这个新来的宫婢一眼,对她那一声“管事”很受用,也想过过指派人的瘾,于是说道:“再把这地擦一擦罢,又落了不少灰。”
千鹤没有半点不情愿,应下后拿起湿水的抹布,跪伏在地上,双手推着抹布,来回擦拭。
达娃满意地点了点头,因着角度的原因,眼梢瞥得殿阶似有人影浮动,正在缓缓靠近,当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看着犹自擦拭地板的千鹤,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女子双手并推着湿抹布,双腿蹬地,往前冲去。
整个殿宇安静下来,像是安静中踩折了一根树枝,安静过后更安静。
那是一双深紫色的靴面,高及小腿,靴口边缘滚着细细的卷草纹银边,靴身侧面是小巧精致的搭扣。
然而,她手里的湿抹布却盖在了那双华贵的靴头。
千鹤听到自己喉头吞咽的声音,然后慢慢抬起头,看了去。
那是怎样一双眼呢,比霞光要淡,她辨识不清那里面的色调,像是金褐色,却又染上夕光,他的侧面沐在灿然的光中,一头及腰的鬈发披于脑后,只从中挑出一股编织成辫摆在身前。
那双好看的眼低睨着,无情无绪地看着她。
这时,殿中所有当值宫婢呼啦啦伏拜于地,以额触地,惶恐道:“奴婢们该死,冲撞了大王,请王降罪。”
千鹤膝行着退后两步,把头磕得砰砰响:“婢子该死,婢子该死……”
然而,只稍稍静了几息,那人一句不言语,往里殿行去。
达娃本来以为这名新进的宫婢必死无疑,不止她这样认为,殿中其他人皆是这样认为。
这一年,她们做事步步谨慎,事事小心,不敢出一点错,大王的脾气越来越难揣度,以前有梁妃给大王顺毛,王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时常能从他面上看到笑。
那段时日,是他们这些宫人最好过的时候。
也不怕做错事,只要不是大事,都有梁妃给他们兜底,她就像一道光,走到哪里亮到哪里,
直到有一日,梁妃从王庭离去,再也没有出现过,那道光没了,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新进的宫婢第一日就冲撞了大王,谁知王并未责罚她,连句重话都没有,这就很奇了。
直到君王走后,千鹤仍心有余悸,后背已起了一层薄汗。
……
呼延吉回了寝屋,照往常那样,在矮案前静坐了一会儿,从茶盘取出两个琉璃杯,一个置于对面,一个放于身前。
然后给对面的琉璃杯沏了一盏清茶,给自己沏了一盏花茶。
他将手边的花茶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