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允轻目光一沉,“你想说什么?”
“今晚业王府。”慕容烨声音很轻,随后退开两步拉开距离,看了眼殿外,感慨般说道,“杜大人一介文人,也不知撑不撑得住这三十廷杖,祝大人不去看着点么?”
祝允轻目光又暗了一分,目光沉沉地盯了他一瞬,随后大跨步走了出去。
业王怎么会知道老师当年的死因?
当初老师忽然病倒,他那会儿不在京州,等他得了消息回来,老师已经病故了。
老师病得突然,他的确有所怀疑,只是不等他开始查,老师的书房却先失火烧毁了。
那火太大,屋中一切都化为了灰烬,什么都没留下。
那火起得蹊跷,也大得可疑,他敢笃定是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只是后来他查了很久半点消息也没查出来。
这业王当初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若不是尹风维护只怕早就死在了后宫。
如今尹风失踪,他不仅没有安分地当个闲散王爷躲开权力争斗,竟然敢跑出来多管闲事,也不怕他那皇帝哥哥以为他想谋权。
听他那话那般笃定,应当是有了什么确切的消息,只是他能从哪里得来消息?
难不成尹风给他留了人手?
不论如何,晚上他也会去一趟业王府一探究竟。
直到祝允轻的身影消失,慕容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他站在大殿中央的红毯上,视线越过那高大的殿门看向乌云压顶的天空。
良久,慕容烨也大步向外走去,只是在跨出大殿之时,他向后看了一眼。
那张金色而宽敞的龙椅静静地待在台阶之上。
那个位置,慕容翊能坐,他也能!
慕容烨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出宫时正遇上严正一行人,祝允轻也在。
三十廷杖打完,杜鑫早就昏了过去,这会儿正被祝允轻抱着向宫外走。
杜鑫脸色苍白如纸,额发被冷汗濡湿,黏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平日里清俊的眉眼此刻因痛楚而紧蹙,即便昏迷也未舒展。
受廷杖是要去衣袍的,杜鑫那件绿色的官服此刻只松垮盖在身上,随着祝允轻走动间,便能看清那截露在外的里衣被血浸透,红得刺目,随着祝允轻的步伐,几不可闻的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细小的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