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水流年
男人看到萧安然的动作伸出的手顿住,面上露出几分困惑几分苦恼。¢p,o?m_o\z/h-a′i·.?c~o^m.
萧安然朱唇微勾见那男人欲言又止轻松一笑,便率先走进了府衙大门。
衙差见到男人神色肃穆,微微躬身作揖,不敢打扰更不敢上前盘问。
男人也未在意衙差的心思,见萧安然走进去便也紧跟着进入府衙。
后堂的大门朝着正南的方向,一道斜阳透过门扉洒在地上,晕染了一片金黄。
一道遒劲有力的背影挡住斜阳末尾,金光浸润身上的皂袍。
“父亲。”
“将军。”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男人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萧安然身上,萧安然背光而立,面孔隐在阴影之下,金黄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时间朦胧一片。
萧云崖神情有半分怔愣,知道金光散去,屋内重归昏暗,他的眼底一闪而过一抹伤怀,却又转瞬即逝。
“安然。”萧云崖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试探。
萧安然抬头,露出隐藏在暗处的面孔,萧云崖愣了一下,缓缓露出一抹笑意,只是唇边总是带着一丝苦涩。·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是我,父亲。”萧安然点了点头,面带不解的回望过去,萧云崖这才意识到自己晃了神,摆手叫那副将退了下去。
屋内顷刻间便只剩下他父女两人,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异常安静,两个本应该再熟悉再亲密不过的人,这一刻却恍若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相顾无言。
隔阂不知何时缓缓出现,等到发现它的时候已经成了横亘两人之间的鸿沟。
有些怨,不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便真的能够放下的。
难以忍受的沉默笼罩在两人心头,萧安然率先开口:“父亲突然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是,是有些事情要问过。”萧云崖点了点头,半晌却挤出来一句:“你,你近来身体可好?”
看着萧安然愈发隆起的腹部,萧云崖眼底划过一抹哀伤,萧安然看的真切自然也知道他在哀伤些什么。
母亲陪伴父亲多年,父亲一向洁身自好从不逾矩,可是膝下却只有她一个女儿,其实是因为萧夫人的身子。
早年她追随萧云崖征战沙场,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完成一个军医应尽的义务,却忘了边疆酷寒,女子的身子最不耐寒。?完+本.e神^<2站= ¤?>无`错|内)?[容¨;t
正因如此,她的底子坏了,便难以有孕,即便有孕也难以保全,萧安然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声的。
而正是因此,萧云崖亲眼看见自己的夫人为了生子险些丧命的一幕,自此再也不求子嗣,总是膝下无子也甘之如饴。
而他又不是主母亲生的儿子,有没有自己的孩子本也不重要,因此府内并无人催促,萧安然也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慢慢长大。
边疆不稳征战连连,萧云崖领兵出征少则数月多则半年,更甚之者数年不归,只有萧夫人一人将萧安然苦苦养大。
每每萧云崖征战归来,三人也总有和煦的美好时光,再后来萧夫人病逝,萧云崖久居边关,萧安然便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在萧府生存。
虽不至于让她活不下去,可是下人都是看眼色行事的动物,知道主人家不喜欢这个小姐,哪怕她是嫡出又如何,仍旧受尽下人欺辱,活着,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
在那些孤寂的夜晚中,幼年时的美好记忆成了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对萧云崖这个父亲也从怀念、期待,到心生怨恨。
怎能不恨呢?
她也只是个孩子而已,却要独自一人面对丧母之痛,独自一人面对腹内家丁欺辱,独自一人受尽族人白眼。
而自己的父亲,自己唯一的指望和依靠却逃了,逃的无影无踪。
从那些战报也好,说书先生街头巷尾的大谈阔论也罢,萧安然总能听到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可是每每伴随着那一句萧将军说出来的都是一个又一个名字冗长晦涩难懂又陌生至极的名字。
那些地方,直到现在萧安然都不曾去过。
那时候她还会期待有朝一日也能像父亲一般打马游街好不风光,到后来她才明白,那不过是大梦一场。
是谁驯服了她?
是世道,是规矩,还是她自己?
旧事已经过去太久,再想提及也已经难以说清当时的思绪,萧安然自认不是一个喜欢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