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保住男人的妻子,甚至还不知道她竟然已经有了身孕。
男人没有回答,他看着星空,将思绪留给深空,曾经他们立下誓言,一方归去,另一方化作星辰闪光。
“我看着他长大。”老人话题一转,看向了那艘运输机,那上面搭载的是男人的儿子,很不幸的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因为责任几乎没有怎么陪伴过他,从这个孩子记事起,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和老人还有另一位战士一起度过的。
“他已经长这么大了,转念一想,我好像从来没有怎么陪伴过他。”男人无比惭愧的说着,那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可自己在这有限的生命历程中却像个外人一样,除了一次争吵外,他们几乎没有说过话。
“他除了长得像你,除此之外完全和你不搭边。”老人不拐不饶,直接了断的说,那个孩子总是认为自己有罪,他从来不敢动手杀死谁,他总希望能够用语言化解仇恨,这是小孩子的想法,他们都知道,仇恨若是可以化解,就称不上仇恨了。
“和她很像。”他想到了那个远在共和国家乡的那个与他约定的姑娘,可惜,但又不完全可惜,毕竟马上他就要下去陪她们两个了。
“他很有天赋,无论是在战斗上或是在谋略上。”老人转过身,寂静的舰桥内回荡着装甲内沉重的甲片碰撞时产生的噔噔声。
“但他太善良了,他总是狠不下心。”老人跟男人说,他真是为了这个孩子操碎了心,真不知道谁是他的父亲。
“我并不希望他像我们一样,被战争和仇恨束缚了人生,要我说的话,现在我只希望他能活下去。”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父亲的辛酸,他是个失败的父亲,也是一个失职的指挥官。
“你是共和国的儿子,他也是共和国的儿子,战死是共和国子民的归宿。”老人嘴上这么说,他也疑问过,当自己的剑劈向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者时,那些发布号令的人手拿高脚杯,像是欣赏一场喜剧,他也曾想过举起自己的大刀劈向那些看客,但他的理智总是束缚着他。
“难道人生来就是应该为战争服务的吗?”他向着老人咆哮:“我们杀了多少人?千亿万亿?你就不感到后悔吗?”他们听着那些政客们宣传着恶魔们的可恨的行径,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这些政客们口中的道德所束缚。
“我知道,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这片黑暗森林中活下去。”老人并没有向男人怒吼,他也明白,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只能平添仇恨,越是这样越不能发下心中的仇恨,但在这的任何一个人都无能为力。
男人吐了一口气,告诉老人:“奥西里恩,我很有幸能与你相伴,现在离开吧。”男人转向引擎所在的房间,他想在最后,为自己的儿子的逃亡,扫清“一点”障碍。
“司令,护送机队准备就绪,请您下令。”那是一个空灵的声音,但这个房间里除了他和老人没有第三者。
“ai,通知他们,即刻启航,作为我最后的一个命令,你不需再为我服务,跟随舰船离开吧。”男人对着虚无的空间说着。
“在我的使用者死亡前,或者有共和国ai管理部的命令指定前,我不被允许离开使用者20米。”那是一个空灵的女声,在空气中传导着。
“那我的全权负责权是否生效?”王翀羽看向天花板,问她。
“根据共和国ai管理办法第三章二十七条:共和国授命了的共和国高级军官有权利为了战略需要而将ai转交给共和国其他军官。”
“那就听我的,从现在开始,我将卸去第五远征军总司令一职,按照规定,职权将下放至军中胜率最高的将军手上。”王翀羽说,他不会让她们与他一同陪葬的,她们也有着她们自己的人生。
“我,明白了。”这是ai的最后一句话,在那之后,船中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
“你把ai留给了你的儿子,对吧?”老人问他。
他不语,看向深空,在星河中,一艘不大的舰船拖着长长的蓝色轨迹向着远方驶去。
『王天明,我的儿子,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童年,甚至都未能给你树立一个榜样,你若恨我,那便恨吧,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最后能做的便是为你扫清前进的道路,再会了。』
不知何时,坚守在外围的预警舰发现了异教徒们的战舰正打算冲出小行星带。
得知这个消息后,联合舰队的指挥官迅速把其他方位的战舰全部调至正面战场,他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是打算跟自己来一场大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