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学生眼神涣散,并不聚焦,空空地直视前方,走路的动作僵硬。
“他们这些天很配合我,南王镇主想和他们一起回神界吗?师生团聚不好吗?”
“回去?他们根本不是神界的学生,这样控制他们意志,控制他们魂灵,就是当他们傀儡。难道还要他们一辈子变成行尸走肉?是那位最高统领者的意思,看来他还是这么心狠手辣。”
“你回去,我放了他们怎么样?这个交易还称得上划算。”
“妄想。”
许子临本就不爱说话,也并非喜好模棱两端,只是低头不语,透过镜片的一双眼睛微微上挑,轻轻瞟了一眼北王镇主。他向后招了招手,这三十五名学生便向前涌去。穿过北王镇主和许子临,从烟雾中踏着薄云而来,本该朝气蓬勃的脸上死气沉沉,只剩空洞的眼神,而触及星启学院的土地时,动作却流畅了几分。只是张牙舞爪,招式粗俗,毫无章法,际水被他们围在中间,用白曳剑挡着异能的攻击,她不敢轻易出招,唯恐伤及无辜,可他们来势汹汹,她一时无法脱身。
看来神界以“种子”催熟控制他人的法子并不普及,学生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幻术不及从前,现在只是胡乱出招,毫无技巧可言。
际水正欲编织幻境,可没有意识的人,难以进入幻境,许子临也曾是际水的老师,对她的技能了解得十分清楚,也知晓她的弱点。那些学生虽伤不了她,但耗在这里,却也是进退两难。
许子临不再去看际水,启然之正死死盯着他,眼里冒着怒意。许子临绕开混乱的打斗场面,朝三族观望争执的人群走来,他仍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黑色西装上没有半点灰尘。
“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他有没有事啊!他怎么这个样子啊!”启然之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长相算得斯文儒雅的男人很是失态,动作粗鲁,神情紧张,眼尾通红,似乎急躁不安,早已按耐不住了。男人指着一个失神的学生,双手不住颤抖着,有些单薄的背也随之颤抖着,宽大的衬衫里显出瘦骨,脚踝一圈也细得吓人。启然之无瑕管顾这边,又不得不耐心解释道:“南王镇主自有办法,不会让学生们受到伤害,现在需要沉住气,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您儿子也是我同学,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千万放心。”
许子临皱眉看着他们。“凡人自古狂妄多事,向来如此。”
启然之单手护着那男人,成冰见他使眼色,立马上前把男人拉走,丢给旁边几个随行的青年。启然之保持抵御的动作,谨慎观察他身上每一个可疑的动作。“神何不怜悯众生?如今颠倒,反成笑话了。”
“启然之,你也是神,如今和南王镇主一道,背离神界了。”
成冰隔得不远,他们谈话清晰,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心生疑惑,小声自问:“神?启然之?听错了?”
启然之挡住身后人群,冷声道:“从未背离,是你们背离神道。”
许子临不再接这个话题,只是往他身后看去,那些前几日还信誓旦旦要与神谈判的组织成员如今却畏畏缩缩,不敢吱声,只被许子临打量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心中涌上一股寒意。
“还真贴心把这些人聚集到学校来,你不会忘了这地底阴气多重?”
聚集?什么意思?启然之心底发凉。
许子临笑吟吟看着他。这时人群里有人匆匆忙忙地挤进来,扒开凑在前面的人,一路小跑,站定后撑着大腿直喘气。是大爷,白发上还沾着汗水,在这冷风中摇摇欲坠。大爷注意到许子临,又去看启然之,“星启学院被封锁了,原因不明。”
“疯子。”启然之再看许子临的笑,便是变了味。可真是,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啊。
“或许像万年前那场宴席一样,神不知鬼不觉以祭品祭天,封锁消息,供奉神明,而被选中的弱小的人民,将永远长眠于星启学院的地底。让我想想,给这些人安什么罪名好呢?是蓄意谋杀神明,还是被不明缘由的强大异能反噬?或许你可以自己选择,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就这样轻贱他人性命,以不耻手段掩人耳目。他的父母,就是这样死去,他那时勉强逃过一劫,这万年来,想这冤屈,早就隔着血海深仇,如今这样挑衅的说法,真让他怒火中烧!他只觉头痛欲裂,许子临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入他的神经,全身血液都燃着火焰。他们把众人当作万物,随时弃之如敝履,却装出一副爱惜百姓的假象,真是令人作呕!所安什么罪名?凭什么?凭日初是最高统领者吗?凭他在那个位置坐得太久了吗?
是他父母活该?活该被当成祭品,活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