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被勒红的手捂住胸口,额头上的汗濡湿了头发。等少年缓过神来,定睛看往屏幕,他登时有些发愣。有一些柔软的东西在他的心中纾解开来,压抑缓解中,他像是在溺亡之际被从而降的神明救起一般,少年久久不能言语,只是瞪大眼睛,凝视眼前景象,莫名想哭。
最终,他只很轻很轻地说一句,“老师,您回来了。”
仿佛一切尘埃落定。
“你......是哪位?”
“果然把我忘了呢,老师。”他遗憾地叹了口气,但是依然很温柔地笑着,眼角的泪水还闪闪发着光。“距您上次离开星启学院很久了,后院里,您告诉过我,活于世间总还是有很多伤心事,不管外界如何,快乐却只是自己的。还有,让我照顾好自己。”
记忆重叠,她果真隐隐约约记起那个在夜里练习幻术的少年,他受了伤,际水刚好撞见,便给他疗了伤,至于她自己说过什么倒是记不清了。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却被别人视若珍宝,被记了那么多年。
“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怎么不在学校了?”
“很久以前就不在学校了。”
际水显得有些吃惊,接着问,“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很努力,是很想留在学校的,你怎么擅自出来了?发生了什么?”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此前因憋气而红通通的的脸有些滑稽,让人想笑又心疼。“我......不是擅自出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就没想过留在那里了。但是我很珍惜那里的一些日子,所以一直好好保存校徽。”
“那这些年你在做什么?”际水有些担心。
“您信吗?我在流浪。”他又补充道,“做了很多事,最近突然想表演,好巧不巧,遇上您的朋友,就莫名其妙被绑了。”
“这个真的......”际水说着朝屏幕里易风的方向瞪了一眼,又看向少年,“那你怎么处处小心?是在躲着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少年一脸为难的样子,际水只好作罢,安慰道:“这次是我们鲁莽,向你道歉。如果接下来有必要的话,还望你能接受我们的调查,此事不要说出去。”
“好。”少年虚弱地答道。
.......
易风郑重其事向这小子道了歉,但心里还是生出不快。没事儿鬼鬼祟祟的,近乎还套到际水那儿了。他看着那小子颇为不顺眼,在剧组也唯唯诺诺的样子,总是眯着眼睛对谁都笑,唯恐得罪人。特别是对他,恨不得时时保持五米距离,一见他掉头就走。当他什么?瘟神吗?现在后辈对前辈的态度怎么就这样了呢?不就是、不就是绑过他么,他自己也道过歉了,何必这么矫情!
易风正在化妆室刷着粉丝留言,端着一杯茉莉花茶,他看见茉莉花在茶里上下翻滚,不觉看得入了神,连有人敲门也没听见。门被推开,他转头,四目相对,沉寂了一会儿后,那人转身就走。“站住!”他从椅子上跃下来,招呼那人进来,确定四下无人后便关上了门。
“云厉。”他打量着这小子,见他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顿生疑惑。“你来干什么?”
“刚才导演那边说让您下场戏穿这身衣服。”
“那你来了,怎么不把衣服给我,倒见我就走?”易风见他低着头,想着这小子本来也没做错什么,却只是一副随时给人道歉的怂样,内心莫名有些窝火,讲话语气就重了一些。易风拿着衣服的手抓得更紧了,往后缩了一步。
“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本来想着交给您的助理的......要是您不喜欢,我就先走了。”云厉像是鼓起勇气抬起头,朝他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
易风挑了挑眉,推过去一把椅子,伸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坐下,我有事问你。”
“你在星启学院待过,现在倒出来了,上报过么?你上次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尽管向我说,你怕我做什么,又不是怪物要吃了你。”易风见云厉不说话,又提到:“你若是不说,我有千万种方法让你开口。”
“您要我说什么。”
“诺。”他指了指云厉的胸口,“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什么?”
“项链。”易风提示道。
“怕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那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他有些不耐烦,双手按着椅子的扶手朝前探身,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我怎么要找你的?不是你的东西就不是你的,藏着也照样能被我找到,你从星启学院带走了什么?你拿它做什么?这对你来说有用吗?”